说起来,这是楚天心第一次和一个与血剑派无关的人结伴同行。她只是留了一张字条,正准备消失的悄无声息的时候,被烟寒抓了个正着。
“掌门起的真早啊,这还没到巳时。”
楚天心脸红了起来:“一日之计在于晨。”
“那这是什么?”
楚天心连忙盖上自己的便条,烟寒叹了口气:“昨晚宁淮阳和我禀报,说你留了一位武当派的弟子在宫内过夜。”
“是。”楚天心低下头,她知道自己的师叔有多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正派,于是乖乖的等待着她的责骂。
“你心意已决?”
楚天心摇头:“这事关系到《百妖图》,我也想替师父分担些烦恼。”
烟寒才不信楚天心嘴上说的那一套,宁淮阳现在正在因为私自将信件交给楚天心而受罚,烟寒知道楚天心到现在也不愿接受李棠,她想逃走,这未尝不是种方法。
“你是掌门,你有自己的安排。师姐已归来,门派中的事情本就是她的职责,你无须担心。”
“那……谢谢师叔了。”
说完,楚天心着急的离开了。楚天心已经不像是个孩子了,出落的越发美丽,但背影却有几分楚箫青年时的模样。烟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喃喃自语道:“师兄…….”
元黎百般聊赖的坐在屋中,明明昨晚和楚天心说好要早起,但现在已经不早了,不知道她是不是中途变卦。元黎等的心急,本想偷溜出去看血剑派练功,可以开门就是两个把门的大汉,将她盯得死死的。元黎不免对楚天心心生不满“明明是你接我进宫,却还派人监视我……”
“好了,我们可以动身了。”
“你来的挺早的呀。”
楚天心根本没听出元黎的弦外之声,对她来说,今天绝对是她近半年来起的最早的一次,她只当元黎的话是赞美之意。于是接着说道:“我已经派人给我们备好马了,再往西去便离开了大明的疆土,我们小心为是。”
突厥在西北虎视眈眈,一面归顺大明,另一面却不断的吞并周围小国,有着当年成吉思汗一扫天下的野心。中原人若是只身前往,必定是被当做羔羊,被穷凶恶极的饿狼分而食之。楚天心准备了几套突厥服饰,为的就是少惹些麻烦。元黎虽有些许玄女残存的记忆,但在中原呆的久了,一切都是那般新鲜,根本没在乎一路上的危险。毕竟这两个人联手,半个江湖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“哎,你看那边是什么,好热闹啊。”
“山里人赶集。”
“去看看吧!”
元黎就是喜欢凑热闹,楚天心倒不在乎,掉转马头陪着元黎前去。前方烟雾缭绕,刺鼻的硫磺气味传来,不像是赶集该有的样子。行至一半,楚天心突然发现了哪里不对,今天并不是月初,哪里来的集市?她与元黎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,元黎光是看见四方竖着的旌旗,空中飞舞的黄表纸,大概明白了这些人在干什么。
只见人群之中一位身着墨色长衣的中年男子左手拿符,右手执剑,大声的喊着咒语:“神凝气中,气包神外,两者混融,了无分和。”
“神宰太空,心同太虚!”
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天而降,那男子忽然化作一只雄鹰,在众人头顶盘旋了几圈,接着回到人样,站在了到场中间。在场之人无不发出惊叹之声,接着全部跪下,对男子祷告起来。男人走到人群之中,手中拿着一只铁碗,振振有词道:“适才我化作神鹰,用我的神力驱走了扰民的怪物,你们现在大可放心,谁家的婴孩都能睡个好觉了。”
村民们毕恭毕敬的解开腰包,将钱财放进碗中。这碗也是奇怪,怎么也装不满,男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,他抬头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二人,只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,有心的喊道:“我这都是秘术,这一方平安还得靠我们血剑派。”
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障眼法,谈不上是什么“秘术”,更谈不上斩妖除魔,这男子就是在坑蒙拐骗。楚天心瞥到了这男子腰间带着的透明的水玉,皱起了眉头。在思考了片刻后拔剑向着男子刺去,一下挑翻了铁碗,银两撒了一地。人群诧异的望着她,男子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:“女侠,贫道做了什么,竟这般粗鲁。”
“身为血剑派弟子却四处招摇撞骗,该死。”
“你这妖魔!是因为我的法术而现身的吗?”
楚天心没听懂他的疯言疯语,刚欲出招,一群乡亲却一拥而上,将楚天心围个水泄不通。
“你还我家儿子!”“还我家小鱼!”“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!”
楚天心慌了起来,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愤怒的民众。他们抓破她的肌肤,死命的拉扯着她,希望能让她“现回原形”。男子抓住时机,从地上抓了一把钱,抱起碗便跑。元黎才不会给他机会,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:“骗子还想跑!”
“女……女侠,我不是骗子,我真的是血剑派的弟子,我也是听我师父的命令。”
楚天心对着这些民众是打也打不得,说理也说不得,不得已调动真气,将人群震出五步开外,然后掏出怀中的血红色的水玉,恶狠狠的对着人们喊道:“我是血剑派掌门,不是什么妖魔鬼怪!”
那男子这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,他不认识楚天心,但是认识那块血玉,于是连忙跪了下来冲她求饶道:“掌门饶命,掌门饶命啊!”
楚天心掸去身上的灰,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:“楚掌门,多有得罪,请您多包涵。我是张家村的村长,也是我请他来主持这次法会的。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近来,好几个村子都出现了怪事。有一个妖怪,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吃刚出生的婴儿,我们夜夜派年轻人把守,还是阻止不了这个怪物。我写信把这件事托人上报给了栖霞宫,后来便来了这个方道士来给我们作法。这实则是个误会啊!”
楚天心记起来这件事,她将其交给血剑派四护法之一的司徒残阳。她朝男人问道:“你是谁?是何人门下弟子?”
“我……我叫方吉祥,半年前加入司徒护法的门下。这些事都是他嘱托我来做的!”
四大护法都是血剑派的元老,平时并不在栖霞宫,而是在不同的地方领导血剑派。血剑派因此也分为东苍龙、西白虎、南朱雀、北玄武和直系栖霞宫这三派。这司徒残阳是掌管着玄武派,与蒙古人的交情颇深,行事蛮横无理,楚天心忌惮他的势力强大,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而自从司徒残阳在掌门之争中输给了楚天心后心有不服,也不回辽东,在栖霞宫住下了,这期间甚至明目张胆的与直系抢夺弟子。这些楚天心都可以装作不知道,她本想给司徒残阳派件任务,若是有所推脱就借口赶他回去。没想到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,楚天心本以为他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,只是现在看来他不仅在为自己牟利,也在毁掉楚天心的根基。
要不是这次下山,楚天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实情。忍无可忍无需再忍。楚天心让元黎放了方吉祥:“回去告诉司徒残阳,我已下达掌门之令,命他七日之内必须离开,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方吉祥连忙朝着楚天心磕了两个头,感谢她的不杀之恩,然后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。可是老百姓不乐意了,他们又不懂这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,只在乎今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。这方吉祥既然是个骗子,作为掌门的楚天心就必须给个说法。于是人群又炸开来,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楚天心接下来要怎么般。楚天心此时此刻成熟的令人刮目相看,她耐心的等着周围所有的人静下来,然后平静的说:“我将亲自降妖除魔。而且与我同行的这位女子是武当派的道长,精通术式,大家大可放心,在血剑派的势力之下绝不会有一个妖魔鬼怪感为非作歹。”
元黎微笑,楚天心现在的样子和之前那个任性的孩子完全不一样。而且这肺腑之言不像是个魔教掌门该说出来的话。从小到大,元黎的那些师兄们没有哪一个不再向她描述着血剑派的邪恶模样,不知他们看到此情此景会有怎样的感触。
楚天心和村长达成一致后走到元黎身边,又恢复了一副任性的模样:“我们得耽搁几天,你还得陪我清理门户。”
“我?”
“你是武当派的人,到时候我推脱也好找借口……”
元黎刚才的感慨现在都化作泡影,楚天心还只是完完全全的想着自己罢了。她无奈的笑了:“你不对外说是我挟持你做的,这样也有说服力。”
这下楚天心听出了元黎的挖苦之意,“哼”了一声,转身就走,元黎怕她生气,连忙追上。这两个人便随着人流朝着山间走去。
这刚刚开启的旅途,究竟会将这两人引向何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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